耳濡目染
幾年前,一位姐妹告訴我,一天她發現未滿十三歲的兒子在看一則暴力事件的新聞報導,她立刻拿起遙控器轉台,很突兀地對兒子說:「你不需要看這些東西!」他們母子倆隨即開始爭執,最後,她苦口婆心地對兒子說,她希望兒子心中所充滿的,全都是「公義的、清潔的、可愛的……」(腓立比書4章8節)。晚餐後,她和丈夫正在看電視的新聞報導,五歲的女兒突然衝過來關上電視,並以酷似媽媽的語調說:「你們不需要看這些東西!」女兒還說,「現在,想想那些聖經的教導!」
四、「畢業」與事奉
1927年8月宋尚節得以離開精神病院。在一位美國牧師和中國領事介入、與神學院談判之後,神學院同意釋放宋尚節,條件是他必須返回中國。三個月後,他乘船返回故鄉。當中國的海岸線漸入眼簾時,宋尚節又再次衡量他的選擇。有化學博士證書在手,他可輕易在祖國取得大學教授的教席;或是如多年前所許下的諾言,奉獻為上帝工作。
他毫不猶豫地把手探入行李箱,找出八年來在美國所賺得的學歷證書和獎狀。上船之前他就已經把所有他稱為「撒但之書」的神學課本給燒掉了。他抽出博士證書放在一邊,他知道這是父親會引以為傲的;然後把其餘的帶到甲板上,扔入海中。當證書飄落海面,他滿意地點點頭。這是他向福音的委身。從此以後他沒有事業、沒有聲譽、沒有榮耀;他人生的每一分鐘都是為上帝贏取人心。當他登上岸時,不再是化學博士宋尚節,而是宋傳道。
在接下來的大約15年裡,宋尚節全心全意實踐承諾,在故鄉興化開始傳道,然後加入伯特利佈道團,把福音傳給東北、南北各省分。有人估計這佈道團在第一年裡就接觸了超過40萬人。幾年之後,宋尚節決定離開團隊,作個獨立、巡迴的佈道家。他繼續穿州越省,在農村的小教會裡佈道教導。
大約在1935年起,宋尚節把傳福音的禾場擴展到更遠的新加坡、馬來西亞、菲律賓、泰國、越南、緬甸、印尼和台灣,曾五次拜訪東南亞。這些國家的眾多教會都把屬靈復興歸功於宋尚節,他激烈的講道方式重錘出擊,對付罪惡不留餘地,絕不含糊。對他而言,「主啊,開恩可憐我這個罪人」的禱告是不足夠的,他挑戰聽眾為特定的罪行悔改,並且加以改正。他的講道常讓許多人羞愧地流淚,公開承認罪行。在某些教會裡,他甚至指責教會的領袖和牧師,強調他們也犯了罪,不惜得罪他們。
他也以戲劇和表演天分聞名。除了用自創比喻和分享真實故事來說明其重點外,他也會親自扮演聖經人物的角色。有一次他甚至把一副小棺木放上台然後自己跳進去,以此強調財富不能拯救人脫離死亡。他的講道也常常會以唱詩或禱告來做結束。
宋尚節在事奉時總會倚靠兩個操練來加添服事上帝的熱情:恆常禱告和讀經。當他不用講道時,就花幾小時與主談話,讀祂的話語。論到信心,他曾說:「信心就是跪下來看著上帝動工。」他鼓勵信徒深入發掘上帝的話語,也組織無數研經大會,逐卷逐書教導聖經。
不過,「一根蠟燭兩頭燒」的生活方式對宋尚節的健康不大好。腸結核使他身體衰弱,加上繁重的傳道行程,他在1944年8月18日去世,享年只有42歲。
在當時,他已得到「中國的施洗約翰」的雅號,又有人稱他為「中國的約翰衛斯理」。許多人把亞洲的屬靈甦醒歸功於他孜孜不倦地事奉。有人估計,超過十萬中國人因著他認識主,數以千計的人聽了他的講道和教導後,重新獻身給主。今天,東南亞許多教會仍然對他的造訪津津樂道,指出他的講道如何復興他們的社區,帶領數以千計的人歸向耶穌基督。
宋尚節的朋友、退休宣教士舒伯特( William E. Schubert)牧師在其著作《懷念宋尚節》(I Remember John Sung)一書中寫道:「宋尚節大概是本世紀最偉大的傳道人。我幾乎聽過從1910年直到如今的所有偉大講員的講道……然而,宋尚節的講臺魅力都超越他們,有長久驚人的果效為證。」
這個在精神病院裡待了六個月的「瘋子」,顯然非常清楚自己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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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重生
那天晚上,他正在祈禱和讀聖經,奇怪的事發生了。首先,他覺得他深重的罪孽重重壓在心頭,感到幾乎窒息。他一生的過犯都閃現在眼前,似乎沒有什麼可以除去他的罪疚。在絕望之時,他翻開路加福音23章,找到作者描述耶穌被釘十字架的情景。讀著這故事,昔日的情況好像活現在腦海中。彷彿他本人就站在十字架下,抬頭仰望垂死的耶穌,希望他不必因自己的罪而受罰。當他曉得自己的困境時,眼淚不禁潸然流下。當他祈求上帝的赦免時,似乎聽到溫柔的聲音說:「我兒,你的罪得赦免了。」
突然之間,那整晚壓在他身上的重擔脫落了,接著感受到莫大的溫暖和潔淨。宋尚節馬上知道那是什麼—是聖靈,向他表明他真的被赦免,真的得救了。得赦免!這句話在宋尚節的嘴邊就像蜂蜜一樣,他深深嚐到其中的意義。他本來失喪,現在被尋回;他本來是有罪的,如今得到赦免;他本來是死的,如今得以重生。
「哈利路亞!」他一次又一次跳躍著讚美上帝。眼淚不住地流下,他從未感到如此喜樂—無盡的喜樂流通他整個全人。他跟著直覺衝出房門,走到宿舍的走廊上高聲讚美上帝。他怎能隱藏這事呢?怎能容讓好友們繼續活在不信的黑暗中呢?怎能不與他們分享這奇妙的發現呢?他馬上去找老師和同學,告訴他們上帝在他自己身上的作為,催促他們歸向基督。
對那些預備好領受的人來說,他是溫柔又有說服力的;對其他人來說,他卻是強硬甚至是批判的。他把最嚴厲的話留給屏棄聖經教導的講師,指責他們:「你們使我失去信仰。」
忠言逆耳。神學院的管理層對宋尚節突然由鬱悶變為狂喜感到擔心,認為他精神失常,把他送入醫院的精神科病房。他們後來寫報告說他因精神崩潰而產生幻想和幻覺。神學院的檔案紀錄與宋尚節以及眾朋友對他在被囚禁之前、期間、之後的行為描述大有出入;對於宋尚節在醫院裡那193天所發生的事也意見相左。
不過,宋尚節自己認為那六個月是上帝的安排。他被囚在一間小房間內,只有聖經和一枝筆為伴,在那漫長的193個日夜裡他得到充分休養,並反覆思考那幾個星期、幾個月裡所發生的事情。他真的瘋了嗎?2月10日所發生的事是他的幻想虛構嗎?他究竟要相信什麼?—是協和神學院的自由主義學說,還是聖經記載耶穌基督的死而復活呢?
要找出真相只有一個方法:讀聖經。因此宋尚節從創世記讀到啟示錄,從第一頁讀到最後一頁。不只一次、兩次,也不是三次,而是四十次,他逐卷逐章細細閱讀,要明白自己屬靈甦醒的真相。他傾注所有的才智和專注力,反覆咀嚼聖經的字句,回想父親從前的教導,又以身為科學家的理性和邏輯來測試之。
那193天的生活和40遍的聖經閱讀,是宋尚節人生的關鍵時刻。在屬靈甦醒之後,這些經歷成了他對上帝話語認識和了解的基礎,賦與他能力與權柄去傳揚福音和教導真理。後來,他稱那間精神病醫院為他真正的神學院,而非協和神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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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從「小牧師」到懷疑信仰
宋尚節小名叫主恩,生於中國福建省興化府;父親是當地美以美會(衛理公會)的牧師。他年少時就聰穎過人,脾氣暴躁,性格固執十分與眾不同。九歲時,當地教會經歷屬靈的復興,他隨之接受耶穌為救主;之後愛上讀經、祈禱和傳道。他常跟隨父親到省內的鄉村傳道,成了父親的助手;甚至還在父親太忙碌或生病時,代為講道。人稱他為「小牧師」。
美國宣教士賞識他的潛能,就幫助他取得獎學金到美國俄亥俄州的衛斯理大學就讀,計畫學成歸來能加入事奉的行列。誰知他到達後卻決定轉讀化學系。他以三年的時間讀完四年的學士課程,並且取得最高榮譽等級。幾間大學因此相應提供獎學金,包括哈佛在內。他選了俄亥俄州立大學,繼續攻讀碩士課程,之後又以破紀錄的時間完成了博士學位課程。
經過多年來課業學習上的汲汲營營,宋尚節終於能停下來喘一口氣了,卻發現自己正陷入進退兩難之中。父母的意願是讓他為了服事主而進修,而這也是他最初向主奉獻自己時的誓願。但眼前有那麼多可以選擇的機會,事奉主的路似乎不是最好的選項。俄亥俄州立大學已委任他為化學系的助理教授,北京大學也提供教職的機會,德國則提供他研究獎學金。除此以外,在學術界流行的自由神學也挑戰他反思自己的信仰。他開始懷疑:耶穌真的是宇宙的主宰和救主嗎?或祂只是一個道德的模範?
在某個黃昏,當宋尚節正反覆思考各種選擇時,他似乎聽到上帝的聲音:「人就是賺得全世界,賠上自己的生命,有什麼益處呢?」(馬可福音8章36節)他試著擺脫這個感覺。不過,翌日他與一位自由派教授談話,當對方說他「不像個科學家,倒像個傳道人」時,同樣的話又浮現他腦海中。宋尚節就告訴他,自己來到美國的本意原是要讀神學的。於是教授就建議他去紐約協和神學院,說他在那裡既可以保留自由立埸來研究宗教、滿足父親的心願,另一方面又可以保留回到科學界的機會。
這主意聽起來正中下懷。憑著他的學位和名聲,他輕易取得全額獎學金,不久他就做好決定了。1926年,他進入協和神學院,相信可以同時滿足父母希望他攻讀神學的心願,也可以滿足自己對哲學與歷史的興趣。
他真是大錯特錯。雖然有些協和神學院的教授仍持守基督教的信仰,但大多數都抱有非常自由派的想法,把耶穌視為不過是個歷史人物。對他們而言,上帝是死的,聖經裡有關耶穌復活的記載是一派胡言—學生若另有想法,也會被他們嘲笑愚弄。受到老師與同學的影響,宋尚節也開始質疑自己對上帝的理解;受到自由主義的鼓吹,他也開始研究佛教和道教,就是他的同胞們所堅持的宗教。有時候,同學還聽到他在房內唸誦佛經呢!
此時,宋尚節覺得莫名的空虛感不斷蠶食他的靈魂,這樣的感覺揮之不去,似乎再怎麼專心聽講、埋頭趕交功課,也起不了什麼作用,他的人生似乎沒有方向,心中對基督教的困惑更是讓他心煩意亂。連老師們也看出他的悶悶不樂,以為是多年來密集的學習終於讓他無法忍受。「我的靈魂在曠野遊蕩」,他日後論到這段時期說:「寢食難安,正如一葉扁舟,在茫茫無邊的苦海中漂泊,人生漫無目的,我失去了心靈上的舵手,悲悲切切地過日子。」
他在信仰上苦苦掙扎,渴望得到方向。某天傍晚,他出席紐約市一間教會的福音聚會,一位年輕女子講述自己的見證,又談到耶穌基督死在十字架上。宋尚節的同學們互相對望,露出輕蔑的嘲笑,但宋尚節卻留心聆聽每一句話。不知何故,他感到上帝的同在。他在第二個晚上、第三個晚上又再去參加聚會。雖然他在協和神學院學到的是另一回事,但上帝拯救大能的信息深深打動他的心。他思緒煩擾,就開始曠課去閱讀聖經和信徒傳記,要弄明白這讓他非常困擾的信仰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1927年2月10日,上帝給宋尚節答案了。
一、從神學院到精神病院
他是個聰穎的學生。在最短時間內完成化學博士學位課程、被委任為副教授、得到好幾個獎學金,可謂前途燦爛光明。然而,宋尚節卻要被關在精神病院裡,因為紐約協和神學院的管理層認為他神智不清。
同學們投訴宋尚節在神學院的宿舍裡到處向人傳福音!更糟的是他還去警告學院的講師說,若不為罪悔改將會受到永遠的刑罰。當然,他們一點都不覺得有趣。
宋尚節的行徑前後判若兩人。至此之前,他是個深思熟慮的年輕人。就像任何忠於學術研究的大學生一樣,他曾質疑基督教的某些信條,如今卻變成全力支持聖經的傳道者。數天來,他的情緒大大激動,流著眼淚向人述說他如何領受聖靈的洗、如何眼睛被打開,見到福音的真實性。
究竟出了什麼問題?神學院院長總結說:宋尚節用功過度,突然崩潰了。現在對他最好的就是進入精神病院好好休養,但願他會慢慢恢復正常。
宋尚節雖然知道事情的真相,但也無奈地同意入住醫院的精神科病房。對他來說,他只不過是剛剛看到真理。雖然他出生於一個基督教家庭,父親奉獻一生努力傳道,但他卻不曾如此清楚地認識福音。宋尚節瘋了嗎?真是離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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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來覆去
有什麼事會讓你晚上睡不著呢?最近我一直失眠,常在床上翻來覆去,試圖想出解決某個問題的辦法。最後,我又開始擔心睡眠不足而無法應付隔天的挑戰!
四、孫德生的傳承
孫德生的成就與禾場上的宣教士不同。雖然他也獻身宣教事奉,但上帝並不是呼召他到禾場上收割莊稼,而是成為領袖、差派者、鼓勵者,以及促成者。
上帝賜給孫德生出類拔萃的領導能力、行政才能和外交技巧—又給他機會發揮得淋漓盡致。在擔任中國內地會總幹事的15年裡,他帶領差會經過最艱難的時期,幫助它重塑、重組,並培育它成為真正的國際差傳組織。他的工作效率、思考和計畫能力,以及願意聆聽的態度,幫助這個宣教機構與增長中的教會一同蛻變,尤其在亞洲地區。孫德生其中一個傳承就是引入亞裔宣教士。到目前為止,中國內地會還是一個以西方人為主在東方禾場事奉的機構。孫德生認為應該要歡迎、鼓勵和差派渴慕在這個地區傳福音的新一代亞裔信徒。這對當時來說,還是個革命性的概念。
因著事奉禾場的增長與擴展,該會在1964年改名為海外基督使團(Overseas Missionary Fellowship),1993年正名為國際海外基督使團。今天差派並支持超過一千位宣教士進入三十幾個國家。
1969年孫德生從海外基督使團領導的位置退下,但仍然繼續關懷宣教事工。年屆70的他, 擔任巴布亞新幾內亞基督徒領袖訓練學院(Christian Leaders’ Training College)的院長,培育它茁壯成熟,以致三年後當地取得獨立時,就交由當地人來領導。
諷刺的是,最為人們所熟知的可能是孫德生的作者身分。早在1925年他就涉足文字事工,當時他幫助一位朋友創辦一份小型基督教月刊,反而激起了自己寫作的慾望。身為一位具影響力的講員,他有豐富的內容與見解可以化為文字。1937年,他把講章編纂成書,出版第一部作品《贏得靈魂的屬天藝術》(The Divine Art of Soul-Winning)。這本書大受歡迎,應許多人的要求,他翌年即出版第二部作品。他一共撰寫了超過30本書—以他在聖經學院和中國內地會肩負的責任和工作量來說,這可真是一項創舉。孫德生的作品共印刷超過200萬本,翻譯了超過20種語言。
羅拔士夫婦(Ron and Gwen Roberts)在他們為孫德生所寫的傳記—《更好的奮鬥》(To Fight…
三、加入中國內地會
1945年,中國內地會總幹事豪頓主教向孫德生發出挑戰:加入中國內地會,擔任澳州和紐西蘭地區的主任。這完全顛覆了他的世界。
其實孫德生早已參與了中國內地會的工作,但不屬於全職同工。他之前在律師事務所的僱主—威金森(John Wilkinson),是紐西蘭中國內地會的理事會主席,常請孫德生協助文書與行政的工作。孫德生不只與本地宣教士和奉獻人士有來往,又安排聚會與探訪,後來還加入成為理事會一員。但如今豪頓主教卻邀請他加入成為全職同工。
老實說,當時還真不是有任何巨大改變的最好時機。1931年,孫德生與伊迪絲結婚,兒子威伯現在九歲大;孫德生現在已不是孓然一身,必須舉家遷移,搬到澳洲。
況且,他在聖經學院也做得不錯,離開學校是件不可思議的事。親友都不贊成他離開,說:「你為何要捨大求小呢?」有些人說,上帝不會為了要祝福中國內地會,而搶走聖經學院的好校長、好領袖的。
但當孫德生與妻子不斷為這事禱告時,他們覺得這是上帝對他們的心意。所以,雖然有各種合理的反對聲浪,孫德生毅然接受這職務—惟有在他憑信心踏出一步之後—上帝才開始鋪平他的路,並印證他的選擇是正確的。後來聖經學院找到一位合適的接管人,解決了大家的疑慮;在孫德生離任前,一位奉獻者的捐助也奇妙地解決了學院興建大樓所積欠的建築費用問題。接著,當他們一家搬到澳洲墨爾本時,雖然當時找房子不容易,但上帝卻為他們預備了美好的住處。親友們因此而開始改變想法,肯定他的決定。
孫德生再次發現,他和妻子伊迪絲必須要在還沒有印證之前就勇敢邁出信心的步伐—即便如此會違背朋友們的好心相勸;但惟有在他們決定並採取行動之後,上帝才向他們印證他們是按著祂的旨意行動的。他發現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這只是旅程的起點。孫德生雖然有在律師事務所工作和帶領聖經學院的經驗,但他發現與宣教士相處卻是另一回事。他沒有宣教的實戰經驗,加上一貫有條不紊、商業化的處理問題方式,對一些資深的宣教士來說,也未必會受到歡迎。不過,一段時間過後,多數的人都開始重視他的決斷、遠見和命中問題核心的能力。他的講道和演講使他更加出衆,不斷地感動、啟發和激勵他的聽眾。
接著在1954年,他收到一封邀請他擔任中國內地會負責人的信。當他記起上帝如何在過去多次地加添他能力,去面對看似不可能的挑戰,就抑制自己,不馬上推辭,而是與妻子伊迪絲一起多次祈禱。這一次,上帝給了他幾個暗示,讓他知道無論他對這份工作有什麼疑慮,上帝都會再次帶領他度過的。
妻子伊迪絲告訴他,這種轉變是「無可避免的」;這時,一位與他同住的老朋友則向他引用了彼得前書5章1-7節彼得勸勉眾長老以正確的態度牧養群羊。孫德生用《腓力斯現代英語新約》(The New Testament in Modern English)來讀這段經文,特別受到感動。經文說:「要甘心樂意地接受照顧他們的責任,而不是基於你認為這是自己無法逃避的義務……你可以把一切焦慮卸給祂,因為祂顧念你。」
這些話對他簡直是當頭棒喝。上帝顯然要他用正確的心態來接受這個任務,同時又向他保證,會在整個旅程中與他同行。
在接下來的15年裡,孫德生緊緊抓住這個確據,帶領中國內地會面對各種考驗。當時中國是宣教士的禁區,內地會同工正在思考前路,考慮讓宣教士們到日本、台灣、印尼、菲律賓、泰國和馬來西亞宣教。差會內部也面臨大型的重組,調整領導階層的角色與責任。孫德生需要四處奔波,探訪宣教士,了解他們的工作、挑戰和需要—又要說服他們去適應局勢的改變。他也需要與不同國家與地區的監管理事會合作—每一個都有自己獨特的文化、傳統和挑戰—同時又要保持機構的整體合一。
孫德生在帶領中國內地會的期間,經常强烈地感到自己的不足。但他同時也發現,這種不能勝任的懼怕也對他是有利的:經常提醒他要仰望主的幫助,又要完全倚靠祂。
他曾寫道:「關鍵在於你的態度。我發現每當上帝要我做些我無法勝任的新事時;每當我意識到自己的不足而轉向上帝,對祂說:『主啊,祢呼召我去做這事,我就仰望祢的供應』時,每一次祂都會帶領我度過難關。這就是自己無法勝任的感覺所讓我學習到的功課。上帝不一定會挪去這種感覺,使你感到自己足能勝任,但祂會一直幫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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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從年輕就開始預備
他對上帝的承諾發生在三十多年前,在孫德生快滿二十歲時。1902年10月17日,孫德生出生在一個敬虔的弟兄會家庭裡,之後在紐西蘭的因弗卡吉爾(Invercargill)度過愉快的童年。父母不只教他和兩位手足—珊迪(Sandy)、麗塔(Rita)—祈禱、唱詩、讀經,也藉著招待來訪的宣教士,讓他們認識宣教。1921年,在一個研討會中,孫德生經驗到「上帝那勢不可擋的同在」之後,遂獻身宣教。但卻要等到多年之後才得以實現諾言。
孫德生15歲時在一家律師事務所裡做職員,並用半工讀的方式進修律師學位的課程;當僱主生病時,他也幫忙承擔許多的工作和責任。僱主因此對他欣賞有加,邀請他成為合夥人;但孫德生相信上帝對他的呼召是成為宣教士,所以就拒絕了。
他反而去到奧克蘭的聖經訓練學院(今天的萊德勞[Laidlaw]學院)進修,一心想去南美宣教。不過,他讀了六個月之後就被迫退學,回家照顧生病的父親。當時他的兄弟已移居國外,姊姊又結婚了;所以他必須要工作來供養父母。他在另一家律師事務所找到工作,在一位身兼傳道的著名律師手下做助手。
這時候的孫德生已多次見證上帝對他的供應和引導;但現在要經歷的是何謂真正地信靠上帝。
1925年,聖經訓練學院的創辦人約瑟 • 肯普(Joseph Kemp)邀請孫德生加入行列。起初孫德生以要照顧父親為由拒絕對方,但答應會為這事祈禱。兩個星期之後,他深信上帝要他接受,就欣然答應。父親的病也在短期內痊癒。
孫德生馬上察覺到,惟有憑信心踏出第一步之後,上帝的印證才會來到。這是他永遠不會忘記的功課—也是他生命中一再經歷的教訓。日後他會挑戰其他人說:「我們若能看清前路,就不算是踏上信心的步伐了。戴德生是看透前路才踏出信心的一大步嗎?他的眼目定睛在主基督身上,而不是看著腳下的道路……上帝呼召我們向前行,你的回應是什麼呢?」
孫德生在學院裡負責財政和行政的職務,包括監督新學院大樓的建築工程、籌募款項和指導學生,也開始教導神學課程。由於他沒有相關的正式訓練,就必須先自行掌握所要教授的科目。他在教導與行政方面的勝任,使得他在1931年成為學院的監督者。兩年後,肯普去世,他就接管最高的領導職位。
孫德生在帶領學院的同時,也發現有間接向主履行承諾的機會;他繼續佈道、在研討會上講道、支援宣教組織,並在1936年協助成立毛利人宣教聯會(United Maori Mission)。
1939年,他在宣教紀念日的講道中指出:「我進入紐西蘭聖經學院就讀,一心想到南美去宣教。但上帝不接納我為此的毛遂自薦,差派我回到商界。起初我非常失望……今天我感謝上帝,雖然我不是宣教士,但我卻可以幫助他們。」
孫德生開始明白:上帝的確呼召他獻身宣教,但不是在禾場上工作;當他的呼召真的臨到時,就要求他付上一切。